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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糖子

半糖子

  沖矢分神用眼角瞟了眼副駕駛座上過分安靜的小朋友,柯南托著臉頰、額角靠在車窗,小小的掌心裡握著的玻璃瓶裡裝著透明的液體隨著車子行進而晃動。刻意選擇了一台低調的車,離開米花市上了公路,他們兩人一起前往一場結束一切的旅行。

 

  行駛到偏僻鄉間的溫泉旅館投宿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,即使有猶豫過是不是該留在都市裡以防出了什麼狀況能夠趕緊送醫,但是無論是哪種狀況似乎都很難向醫院說明,也只能相信灰原了。

 

  柯南的眼鏡和裝著解藥的小瓶子並列放在房間的日式窗台邊;和車上恆溫的空調不同,鄉間較為清涼的夜風吹得泡完溫泉的柯南臉頰冰涼。他回頭看見穿著襯衫開著領口的沖矢,淺淺的勾起笑容,「剛才收到灰原的郵件了喔,說是一切正常。啊、現在得叫她宮野了呢。」壓扁聲音的嘿嘿笑著,柯南裝傻般的笑聲沒有逃過FBI幹員敏銳的觀察。寬大的手掌按上柯南的頭頂讓他再次轉回視線,讓他把打算藏進心裡的話說完「其實啊,我曾經求過灰原做了好幾次臨時的解藥給我。」都是應急用的,像是短時間的通過海關或是參加校外旅行之類的。

 

  雖然這次的主要目的是希望能夠讓江戶川柯南徹底變回工藤新一,但由於新一已經服用過好幾次解藥,恐怕會讓解藥的藥效變弱,灰原還是建議他觀察一個月之後比較保險。在離開前灰原也堅持要互相回報健康狀況,即使是咳嗽打噴嚏之類的也要據實回報。「雖然被說教了一頓,的確是很有她的風格的回答呢」至於她自己恢復成人女性之後則決定以博士助手的身分留下。

 

  孩子們只知道小哀和柯南轉學了,卻也馬上和「志保姊姊」打成一片,她仍會淡淡的叮嚀孩子們注意安全、吃點心前要先洗手。直到某一天孩子們抱著球跑向門外時,步美猛然回頭向她說「小哀也一起來玩嘛!」她才意識到這段時間的冒險並不是只在她一人的心中刻下痕跡。

 

  因為灰原哀和江戶川柯南都不是真實的,所以才無法好好的向孩子們道別。當給一個謊話太多細節更容易暴露,他們都太清楚這個道理。和在局裡工作和臥底的期間見過了太多事情的赤井不同,新一畢竟還只是個高中生,會因此感到寂寞也是無可厚非的。他連著薄毯將柯南摟進懷裡,體型的差距讓他剛好能讓在仰起頭的柯南前額落下一吻。「要是真像灰原說的藥效變弱的話,我大概也得再回去當一陣子小學生了呢--」柯南苦笑著,調整自己能在對方懷中舒服窩著的位置卻突然停下動作問他「赤井先生,」沒有隔著鏡片的藍眼睛澄澈的像寧靜的湖水「要是我變不回去了的話該怎麼辦呢?」

沙西米

沙西米

亞里

亞里

格芮

格芮

無形

無形

Night Flight

  帶有潮濕氣息的鹹味成份,是屬於特定領域的氣味。

 

  那處特定領域裡,不只寬廣的鹹味無所不在地充斥著,還有日光曝曬砂礫的、防曬油被抹開於肌膚上的、鹹水被烘烤成溫熱的、炭火白熱化加乘蒸散滴落玉米醬料肉串油脂的各色氣味混雜,都被濃縮在孩子一次次的呼吸略急裡頭。

  男孩在小跑步著。奔跑此項運動在這片未有堅實地表的滾燙沙灘上,是項艱鉅挑戰,唯一好處是減少腳底接觸沙灘時被燙著的時間和機會,顯而易見的壞處則是艱難費力;更遑論從他眼前展開的孩童視線高度裡,盡是一雙雙朝他走來的成人的腿。男孩一邊忙著於似乎源源不絕的人群裡尋找安全空隙前進,一邊還要仰起頭,用雙眼尋找。

  尋找他內心摹寫出的那個模糊樣貌。

  孩子無法將樣貌給完整的拼湊起來,他只憑藉一股沒來由的莫名自信,持續於人們之間穿梭逆行──只消看到他想找的人一眼,他就一定會知道,那,就是「他」。

  樣貌儘管不清晰,那股氛圍卻極為清晰地銘刻在孩子心上。

然而男孩過於嬌小的個頭,使這趟尋找路途上並不太順利。孩童的有限視野光顧著仰首一一確認來人相貌,就不太有餘力顧及得了其他:壓根沒注意到男孩存在而舉步踏來、擦撞孩子身側數次的粗壯或纖纖腿身,誰遺留在沙灘裡、露出半個身軀成為包藏禍心存在的飲料空瓶,以及起起伏伏的海岸侵蝕地貌;一個一個,都形成或暗或明的妨礙。

  即使如此,男孩不曾因重重困難而產生停下前進和尋找的念頭。雖然和那道身影同樣矇矓不清,不過他隱約察覺得出,自己內心有件很重要的事,和找到那道身影有關。

 

  開始累積疲憊的雙腳此時突然一個重重踩空,頓時向下墜落滑走的動向過劇,讓男孩心頭悚然收緊。

 

 

  突如其來的身體顫搐,讓男子頓時驚醒。

 

  過大反應如漣漪,多少波及相鄰座位;隔壁靠窗的老婦人似乎也從原先的熟睡狀態,被震得往清醒靠近了些。始作俑者僵著身子,安靜等待戴著眼罩的老婦人緩慢伸出滿布歲月痕跡的乾皺手掌,拉了拉身上薄毯,又將半躺姿態調整成背對他這方向的側躺,一連串的小型騷動才就此消停。

  從鄰座乘客規律呼吸起伏,確認其回到熟睡狀態後,年輕男子才小心移動身體,於不再驚動到他人的範圍內,把自己重新於座位上安頓好後,才抬起頭確認四周。

  機艙內依然是熄燈狀態,不過也非全然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;零星被轉開的夜燈一盞一盞,散落四下各處,佐以空服員放置自助茶水零嘴區域的光線暈染,使男子眼前保有相當矇矓的能見度。視野逐漸適應現下稀薄亮度後,他伸手取來瓶裝水,以不會打擾這片夜空中的沉眠區域的動作,啜飲入一小口透明。

  小分量的液體只為溫潤乾燥口唇之用,也為撫平因小意外而稍稍加速的心搏,頭腦亦更加清楚起來。鎮靜且清醒泰半的他開始回溯並捕捉現下腦中所能記得、讓自己驚醒的潛意識片段。

  空氣的味道、溫度及鹹度,以特定比例調製成那日限定的記憶點。那日是近乎永恆雋刻於他的記憶中的存在,然而過程卻是自身意識所捏造出的全然虛假。

  彼時七歲的工藤新一,未曾於那般情境中尋找過那人。

  會出現這夢境,也許是因為他正在前往尋找赤井秀一的路途上。

溜溜

溜溜

舞逍遙

舞逍遙

  沒管赤井因為自己忍俊不住的樣態而更加宣洩而出的疑惑,清晨的速食店人並不多,新一端著盤子隨意落座,看著赤井也只能被迫跟著自己坐下,小小的優越感讓他開心不已,手裡用塑膠餐刀切著淋上奶油的鬆餅,少年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
  完全不介意自己無緣無故被請了頓早餐,赤井剝開漢堡的紙衣,更在意的是眼前這個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神秘男子究竟所求為何。從方才碰面開始,對方就展現了超乎常理的親近,當然赤井也不否認對方可能是酒館的常客,天天看見自己在裡面工作,不知不覺就以為彼此很熟……這種人,他也碰過幾個,但都充滿了讓人厭惡的噁心感。

 

  和這個小朋友完全不一樣。已經擅自認定對方只是在假裝成熟,赤井怎麼也不相信那張十足合自己胃口的可愛臉龐已經成年。他端起咖啡啜了口,熟悉的口感反而讓他皺起眉頭──咖啡裡面沒有奶精,卻放了超越常理的砂糖。

在酒館打工的背景,加上長期為了阻隔可疑人士的接近,赤井從未透露自己嗜甜的喜好,以便保持住冷淡的形象。麥當勞的咖啡豆品質不好,他總是要加更多的糖來讓它變得順口……

 

  他怎麼會知道?咀嚼著口中的漢堡,沉浸在思緒中的他這時才發現根本沒咬到漢堡肉,他隨便嚼了兩下便將口中的煎蛋吞入食道,喉結的嚥動還沒結束,他另一手趕緊伸出要接住最重要的肉排,一同擠出的蕃茄醬沾了滿手,讓他沒能抓緊一同從漢堡後頭掉出的蕃茄片。

 

  「該死的!」不知道第幾次對於自己糟糕的吃相感到煩惱卻又沒法改善,赤井趕緊將最重要的漢堡排夾回麵包內,低頭想找衛生紙,卻發現那無緣被自己吞下肚的蕃茄片,正靜靜躺在餐點托盤上,甚至還剛好落在被攤開的衛生紙上。

他越發不解的眼神往前稍稍挪動,剛剛兩人的早餐是一起點的,而唯一餐盤在自己這,少年眼前的桌上只有裝著鬆餅的簡易紙盤,而他正努力用刀叉切著鬆餅,還要同時固定住紙盤避免滑動。

 

  「嗯?」感覺到視線的新一終於抬頭開口,他看著赤井慢條斯理地舔去自己手指上的醬汁,眼神卻銳利地盯著自己。那讓正值精力旺盛時期的自己聯想起某些曾經有過的糟糕──或是說太過美好──的經驗,他趕緊轉開視線,免得起了什麼不好的反應。

 

  年輕的赤井先生,這種事情做起來簡直不能更犯規……「所以你是故意把盤子給我的?」新一的心中還在嘀咕,便聽見赤井沉下嗓音的詢問。他揉了揉臉去掉某些過度扭曲的興奮表情,這才調整好情緒地回過臉來:「你每次吃漢堡都會掉得滿桌,收拾起來不太容易。」

 

  「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。」赤井幾乎快要翻遍記憶,仍然沒有眼前少年的任何蹤影。但說實在,比起夥伴或是有好感的人,他通常更能快速記住那些直覺上危險或是不懷好意的貨色……但這種口氣所反應出來的相識時間,絕對不是那種能被自己忘記的短小。

 

  所以不是酒館內隨便碰過的小男孩嗎?立刻否決了這種可能性,赤井反倒被這難解的謎題勾起了好奇心:「有點遲,但我該怎麼稱呼你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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